柚熙

“要是这样,我只好赌活,不是吗?”我回答道,“如果你赌我死的话。”

【恋与|许墨】潜龙勿用

  


——《潜龙勿用》
  
  

  
1.
  

  我一剑划破一人的腰侧,力道未缓,反手再砍向身后来者,破风声响,旋身之间不少空隙被我一占上风,伤就血溅。对方有仨,我愈发没有耐心,出剑几乎不经思考,却毫不吃亏。不是对手,还死缠烂打,我蹙眉,几乎就想出声怒喝滚蛋。
  

  就在我暴怒之下要砍死三人的时候,我听见一阵不入格却熟悉的脚步声,逐渐接近。我回头,果真瞧见许墨站在身后。

  
  他一脸僵硬,挤出微笑看上去想为我鼓掌。

  
  我没底气的手一抖,表情一怔。

  
  那三人跑了,连滚带爬。

  
  “⋯⋯不愧是将军之女,好身手。”

  
  我娇羞地红了脸,把剑一藏,胡乱抹了把脸上血迹,像个小女孩整整裙子,傻笑:“好说好说⋯⋯”
  
  
  
  
  
  
2.
  

  就是在屋内,长剑也被我搁在脚边。我一口塞了个小饼,撑在桌上眼球骨碌碌地转。
  

  “近日可真动荡。”
  

  坐在长案对面的许墨这么说,看了看我,又看回书。
  

  “听闻父亲所说,应是邻国派兵潜伏。”

  
  近日埋伏者多,父亲与我都频频遇上麻烦,而我对面这位小先生亦是。“前”将军的父亲与将军之女的我还有些眉目,尽管平心而论,身分如何已为陈迹,实在无可再涉国家之事,便不解来者有何目的;而许墨,一介书生,我更不解遇害的缘故,曾经问过,也只是得到“不堪入耳,不便详述”的回应。

  
  “看衣着和手法,不似仅仅一方势力。”

  
  “那倒或许⋯⋯这里小小村庄,真不知图的是什么。”
  

  你小心便是。许墨轻声说。我点头如捣蒜,心底却默默地想,你才是,我担心你担心得紧!但事实证明对方着实有保护自己的本事,否则,他此刻便不会安然坐在我对面,读书写字——又虽明白这点,我仍时不时持剑来这儿,心里将保护对方这事,列为我在这里的理由之一。
  

  是一个小理由。
  

  其二则是⋯⋯

  
  我咬着饼,趴上桌子,悄悄抬眸一瞄对方。
  

  眉目清秀,眼神专注,他的指尖轻轻在纸卷上走,没有声响。几乎有什么诗词要从他的嘴唇一溜而出,又耐人寻味的抿起,留一个浅笑在我眼里。他温文儒雅,还翩翩若春,总是如此。

  
  我想起我们初次相遇。

  
  那日我同父亲有所争执,负气在外,不愿回家。天色从细雨转为滂沱大雨,再回归细雨,却始终难浇我心头不悦。我浑身湿透,后来甚至一个分神踩滑,滚落了一处小坡。我狼狈的瘫在原地,什么也不顾。
  

  直至我发现我没淋着雨了,但,雨声仍在。我迷迷糊糊睁开眼,隐约瞧见有把小伞卡在头顶枝桠,而弄上的那人,正蹲一旁,苦恼地盯着我手脚上的伤。疲倦与细雨使我什么也看不清,于是我又迷迷糊糊阖上眼,听闻对方离去的脚步声,半晌,是重新靠近的足音,接着我的伤口被一一上药。那人再次离开片刻,带了被布回来,这下,我料想他的住处应在附近,也暗暗记下位置。

  
  数日后,我果真寻着他的家,决定上门归伞和被布,然后,我发现,这人除了善良,长得还很好看。
  

  再然后,我知晓除了善良,好看,他这人还学识渊博,气质非凡。

  
  对于一个少女而言,实在太冲击了。
  

  不过,沈下心底的躁动,当一切也跟着静下,当过往总算落定成回忆,我便能清楚自己中意为何。是如此刻,我们能够晤言一室,我们亦能沉默自在;是他分明不碰甜点,却为我准备一桌茶饼;是他在我动手伤人之后,还拿手绢擦了擦我的手,问我有无受伤;是他此般丰采款款,却安分守己,韬光养晦,乖顺于我面前。
  

  身为一个少女,我是知道自己怎么了。
  

  “在想什么?”

  
  许墨自书中举眸,恰好捉着我的目光。我一缩,下巴撞上桌面,慌慌张张应道没什么。
  

  他勾了勾唇角。
  

  “饿吗?”

  
  “不饿。”
  

  “困吗?”
  

  “不困。”
  

  许墨忽然伸手点了点我的额。
  

  “分明困了。”

  
  我面上一热。

  
  “今日早些回家,天色暗了外头更危险。”
  

  “我又不怕危险。”我咕哝,“我打得过。”
  

  “天色暗了还在一个男子家作客,也甚是危险。”他道,“你如此信任我?”

  
  “我信⋯⋯”

  
  语毕,我差点想拿起剑鞘往自己脚上一槌,满面通红,却没忍住偷看他。确实天色暗了,烛火在他面容上映得更加柔和,勾勒鼻梁,勾勒眼睫,一双黑瞳笑盈盈的瞅着我。我怀疑心脏就要冲破胸口,忘记如何说话。
  

  “⋯⋯你若胡来,我也能反手将你扳倒。”
  

  他的笑容陡然一僵。
  
  
  
  
  
  
3.

  
  于这村而言,原来许墨算是初来乍到,大约只比我们相遇那日,早了数周安定住所罢了。得知后我连着数日带他四处晃晃。
  

  路上,我向草堆里戏耍的男童借来小弓玩好,拣石搭弓,咚咚,打下两只鸟,两声惨叫。一回头,许墨抚掌称妙,笑容却甚是奇妙。我问他稍晚想品一品烧鸟串吗,他摇头婉拒,我便把昏去的小鸟赠给借我小弓的男孩,他十分惊奇的收下。
  

  向男孩和他的母亲告别,我提裙走出草堆,许墨作势行礼,扬言“女将军好”,一伸手便将身子不稳的我扶到身侧,而后仍不放手。我虽害臊,也是心底开心得慌,乖巧的挽着他,全忘了自己才被称作女将军。
  

  我们逛了市集,许墨坚持给我买副小珥,我自小少碰这般配饰,几分别扭,起先欲拒,许墨却迳自买下,一弯身便要帮我挂上,我浑身一僵,竟忘记挣扎。最后我是收下了,跑跑跳跳耳边敲起清脆声响,我向对方道谢,说我甚是喜欢。
  

  “那便最好。”

  
  后来,我们路过我家,我偷偷探头,父亲不在,便进门拿过一个香袋即溜。是我这些日子亲手缝的物什,之前还踌躇该何时赠与对方,方才意识时机正好,作为小珥的回礼,合情合理。

  
  步出门,许墨在原处等待,清风把他的衣袖吹得翩飞,天和景明,我贪看还不敢放肆。没料到没碰见父亲,倒是遇上姨娘,她见我与许墨一块儿是面露惊讶,我别扭的傻笑,不知如何解释,许墨则从容得多,行礼问候。同姨娘告别时,我看得出她是挺喜欢这位男孩儿的。

  
  我压不下窃喜,这回主动去勾他的胳膊,接着被拉紧。
  

  最终兜转了圈,回到许墨家,我们伫于树荫下,能谈的天都谈完了,寒暄的话亦道尽了,我这才将怀里被我捏得又紧又皱的香袋拿出来,小心翼翼抚平,忐忑的放进对方掌心。
  

  “这给你放床头,装有药草,驱虫用,切记不得拆线,不得碰水。”

  
  “我记下了。”
  

  他摸了摸我低垂的头,声音极为温柔。
  

  “谢谢,我会珍惜。”
  

  我仍垂首,日光穿透疏叶在地上点点翩迁,为我的裙摆添上光晕,为他的衣襟染下清彩,一不注意便看花了眼。我揉揉眼角,一丝一缕的热度自头顶漫延,渗入体内,沉淀,潜伏,中毒。
  

  我按紧胸臆,正欲抬头,赫然一阵风声逼近,直破耳际,我犹未反应,被大力拉过,弓箭卒地擦身削过,我再受一扯,身子一旋,撞进许墨胳膊,他同时抽出我佩在腰间的长剑,反手一划,铿锵有声,第二支箭恰恰遭他打着,偏了方向,直嵌入一旁泥土。

  
  氛围猛地一变,头顶的一声啧被我敏锐捕捉,可我讶异他的这般反应与身手,讶异他倏忽凝冰的气场,也不过数秒钟的事。我从裙底翻出短刀,出鞘,钻出对方护起的屏障,翻至他身后作势自卫。
  

  我们背抵背,全心警戒,风吹草动悉数收齐。射弓那方向起先还有动静,可我们手边到底是近身武具,吃亏得紧,只好专于防守。附近几处窸窸窣窣,我将身子压得更低,随时准备出手。这般如履薄冰约莫持续了一炷香,冷不防,一下一下的微小声响逐渐靠近,划破僵持,是马蹄声!显然突兀闯入,不是对方同伙!

  
  原先对方埋伏的几处传来不小且混乱的声响,好似冲突已起,不顾我俩,开打甚忙。我弄不清情形,回过神即直直对上许墨吓人的目光。

  
  “往屋里走!快!”
  

  这下对方的异常才切实在我心里萌芽,那眉眼严厉至极而显得冷肃入骨。我被半拉着进屋,抓得我手疼,许墨让我躲好,难掩焦急,我一个紧张便钻进桌下,屏息隐身。

  
  我不清楚厅里情况,只知晓许墨好似没有动静,倚在桌边。大约半刻,有他人走入屋里,而许墨仍旧文风不动,即便见不着他的面容,我仍能说他此刻冰寒至极。
  

  “将军,孙兵等人已然解决,大将军这回派人随后我方,欲闻事详,一见其女。”

  
  “未妥,打发他。”
  

  这是许墨的声音。
  

  那么,将军为他,孙兵应是方才反遭偷袭一方,另有一位大将军,显然地位更甚,牵扯要紧。我一个一个字都听得明白,凑在一块儿,却丁点不通。我还竭力屏息,觉着背后蓦地泛出冷汗。后来他们又道了什么,我只字未闻,脑门发紧,直至那人行礼告辞,人去马扬,我回神,爬出案下。

  
  许墨面着门,双手背后,薄弱的月光流镀他的背影边沿。我后退一步,抵上长桌。

  
  “许墨,怎么回事⋯⋯?”
  

  他依旧沉默,我正要再次出声,他赫然回身,面容冷清,我尚未反应,穴道一疼,便昏厥过去。
  
  
  
  
  
  
4.
  

  下一次清醒的时分,我浑身酸疼,头昏脑胀,朦胧之间便知双手遭捆,行动不便。
  

  但是有阵温热的气息挨在身侧,那是沁入我毛孔的亲昵熟悉,亦有细小的鼻息兜绕于耳,好似与一片静谧相交相融,没有纷扰,没有恶意。我动了动身子,确定自己正被拥抱着,心底却不算太惊慌。我知悉对方何人。
  

  我终于睁开眼楮,是全然陌生的阁室,全然陌生的衣着,和我绝无可能认错的一人。许墨,许墨将军。

  
  他倚坐,一手持文书,一手将我拥我在怀,定是早已发觉我的转醒,眼眸轻轻垂下,视线与吐息皆近在咫尺,里头的沉稳温润与平时不存差异。我的手被绑在身后,虽并无什么疼痛,却着实坚牢得慌,我的脚还碰不着地,无从施力,无法动弹,姿势与距离操之在他,我便为待宰羔羊。
  

  我难以编织话语,我连此刻自己胸臆辗转的心情亦不清。
  

  “……这是你原本的国家吗。”

  
  我轻声道,嗓音沙哑无比。
  

  他稍顿,而后点头。

  
  “你挟持我?”
  

  他几不可察的一僵,揽在我身后的手倏然收紧,抿抿唇,正要开口,不料恰好有人叩门而进,声响之大,我们皆是一震,同时看去。
  

  “大将军又派人询问事况,请求与将军在大殿会晤。”一个行礼后,那人道,眼光一掠许墨腿上的我,神情染上不解,“……这位便是大将军要的那位姑娘吗?”
  

  “不见,打发。”
  

  许墨应得毫无犹豫,自头顶响起的声响是异常清冷。那下属颔首,回身就要走,不料许墨又在他身后补上一句,冷肃有力。
  

  “还有,这是我的女人。”
  

  那人离开,阁室再度仅剩我们二人。我看向许墨,他亦望我,眼角眉梢逐渐融雪,化为柔水,在他眼瞳里我还看得见我自己。见我不语,他竟然看似几分紧张。
  

  他有着我不曾知晓的外壳,可一旦拨开,我发现里头似乎从未改变。
  

  “你的身分?”我哑着声问。
  

  “你们口中的邻国将军。”
  

  他如实回答,语气温和,眉目乖巧。
  

  “你一开始接近我便有目的?”

  
  “嗯,有人下令让我带你回国。”

  
  “为什么?”

  
  “多半是大将军与你父亲那代的私情,在我国是几近昭然的秘密。”他道,“况且,尔国前将军之女,活力充沛而婷婷袅袅,亦是众所皆知之事。”
  

  “埋伏村庄的有谁?”
  

  “我的部下也在村里,但素日袭击我们的,多为其他急欲抢功的兵将。”
  

  “那你打算如何?”

  
  “将你藏起,一避风头。”

  
  “有把握吗?何能避罪?”

  
  “有把握。无罪可言,并非叛国,叛的仅是我国之下一人的纤薄私情。倘若真因此惹祸上身,我亦有理由迎面解决。”
  

  “我父亲如何?”

  
  “我已让人送信通知,等风波平下,我便带你回去……我也该正式见见你父亲。”

  
  我胸口一紧,快要不能呼吸。

  
  我需要再确认一次。
  

  “所以,我于你而言……”

  
  他紧紧看进我。
  

  “我心悦你,我想保护你,我无所畏惧,也无阻而往,我想留你在身边,想让你高枕无忧。”
  

  他缓慢地说完,认真地注视我,竟有一丝的忐忑攀刻上他的脸庞,磨蚀他平日眉眼的从容。他在等我。
  

  “……你还绑着我。”
  

  闻言,他赶紧伸手松绑,一面轻道:我原是怕你清醒便一掌拍昏我,不听解释……绳子从我手腕滑落,不知算不算如他所愿,我一拳捶向他胸口,猝不及防,没拿捏力道,他闷哼一声,猛咳起难以说话。

  
  “如何无忧!如何避险!”
  

  这是飞蛾扑火,摆明朝着最为颠簸的小径爬。我的眼眶忽然发烫,胸里辗转的心情就要滚得比我还大,把我撑裂。许墨还在顺气,见我掉泪,原先的紧张、失落、遭受一拳的狼狈,再缝了不知所措进去。

  
  他是飞蛾,我亦是。

  
  我拧着他的衣襟,苦皱着脸道:但是,我答应你……
  
  
  
  
  
  
5.
  

  “……报告将军,夫人又伤人了。”
  

  “为何?”
  

  “夫人说在此处被困得难受,又恰见弟兄们练武分神,生气地提剑下场教训……”
  

  “有罪当罚,不是吗?”
  

  “但仍恳求将军前去阻拦,不然弟兄将伤痕累累,难负沙场……”

  
  “没事,近来并无战事。”
  

  “……”

  
  “况且,连我的夫人也打不过,实在该检讨。”

  
  “…………”

  
  那小兵落下心寒的两行泪,将军大人则难得弯起微笑,再把那小兵吓得六神无主。将军不理会他,迳自转身离去,双手背后,如沐春风,彷若重拾在夫人老家那会儿的儒雅柔情。他在想,晚上要怎么让他剽悍不让须眉的夫人娇羞又着急呢。
  
  
  
  
  
  
6.
  

  我小心翼翼地沏了壶茶,将茶杯端给父亲,惴惴不安的立于他面前,头垂得老低。
  

  “父亲,他已经在外面跪了将近一天……”
  

  “鼎鼎将军,不须你操心。”
  

  他冷冷地说,文风不动,此刻坐在厅里一般的椅上却势若过往,清冷大将,从来不受动摇,不易心软。
  

  我的双眼又红了,已是今日不知第几次的脆弱与不争气,但我的身子一如既往坚韧,没有退缩,仍是站在原地,低头表示求情。良久过去,我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。
  

  “他就是教你书法和典故的那人吗?”

  
  “是。”我点点头。

  
  “就是送你发簪、玑珥的那人?”

  
  “是。”

  
  “就是你深夜爬起来做桂花糕的原因?”

  
  “……是。”
  

  “也正是近来我和你说话,你频频心不在焉的理由吗?”
  

  嗯?
  

  “算了,你不回答我也知道。”父亲哼了声,“便是再多跪两日也无差!”

  
  “父亲!”

  
  臭老头!
  

  我咬紧下唇,左思右想最后是一旋身走出家门,鞋踩得喀哒。外头日光虽并毒辣,可在肌肤上涂抹薄薄一层仍是慢性的残伤。一个人跪在门口,俯身磕头,竟已维持这动作将近一天,后颈泛着薄汗。我想见他,又不敢多见,不然便是像此刻,压抑不下鼻头的酸。许墨,我轻唤他的名,用手绢替他擦擦汗。

  
  “再两日,也没什么。”依旧跪着不动,他突然道,嗓音几丝干哑。
  

  “怎么可能……”

  
  我听见许墨深吸了口气。

  
  “曾经你生了场大病,卧床三天几乎昏睡,我怕你无力反抗偷袭,便在你窗外片刻不离的守至你清醒。”

  
  “挟持你那回,我也仅仅一人一骑,戴上你策马直驱我殿,不眠不休数日,还得躲避耳目。”
  

  “明白吗?我好歹一名将军,不用担心。”
  

 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,只知道他一个停顿,轻轻叹息。
  

  “况且,我爱你。”

  
  我想哭。
  

  还想进去揍那个臭老头一顿。
  

  我没有立时回应,而是卸下外衣,卸下身上任何有重量的物什,把它们堆在门口,冷不防就一同跪下,大声开口,也是向厅内的人宣告:“我与你分摊,一天便足!”
  

  “你不必……”
  

  我磕下头,轻声打断他:“不是说好了吗,有乐有忧,都要分担。”
  

  于我身侧,许墨又叹了声,却温柔至极。
  

  “将来必定乐多于忧。”
  
  
  
  
  
  
7.
  

  “老爷,这样好吗?那孩子不是他国的将军吗……?”
  

  “我迁就的不是国事,我迁就的仅仅是我的女儿和一名男子。”
  
  
  
  
  
  
8.
  

  “将军,粮草已备齐,武具亦检查完毕,明日他厩会再调来一批良马。如此一来我军所缺已悉数解决。”
  

  “知道了,退下吧。”
  

  待那人足音再听不见,我才伸展身子,不再缩成团球,窝在许墨胸前。我抬头看他,表情哀怨:“你觉得他刚刚有发现我吗?”

  
  许墨很认真地看着我:“没有。”
  

  放屁!

  
  这个问题我已经反应过不少回了,我曾说,就算我喜欢你喜欢得要死,就算你也喜欢我喜欢得不行,总让我在你怀里陪你工作,真的不会被部下嫌荒淫度日吗!不会不知耻吗!许墨说,不会,怎么会,我们并非做什么害臊之事,你只是在我腿上午寐,实在是太正常了。我又说,放屁!他笑着应:他们总会习惯的。
  

  ……

  
  但这样子的抱怨,委实只在我心里兜晃了数秒钟,因为,此时有更为要紧之事。
  

  我在许墨怀里转个方向坐起,直面对他,双手整了整他的交领,又碰碰他的脸,指尖走过眼角眉梢,走过带笑的唇,走过他专于我的柔情蜜意,小心翼翼。我想亲吻他,还几分羞涩,倒是他一眼看破,主动向前献吻。
  

  我闷闷地说:“出征小心。”
  

  “这是一定。”
  

  他将前额贴上我的,一朵朵的热度自那儿绽放,他的眼睫搔得我痒,我报复似用鼻尖蹭蹭他。他的手把我抱得极紧。

  
  “往后,我都有必须回来的理由。”
  

  许墨阖上眸,含情脉脉地道,我原想抽抽鼻子,可冷不防脑子一抽,我清奇地突然眼睛发亮。

  
  “所以,等我回来,好吗?”

  
  “——不好!”

  
  “嗯?”
  

  “我跟你去!”
  

  “……嗯?”
  
  
  
  
  
  
(完)
  
  
  
  
  
  

  

  

  
  
这两天大概是到下次段考结束之前最清闲的周末了,就摸了一篇,这次的设定写起来太爽利太快乐了我激动想哭!虽然还很笨拙但十分乐在其中!!


谢谢看到这里的宝宝,希望你能喜欢( ̀⌄ ́)


一个题外话,上个礼拜小宸子和拆拆给我介绍了一个专属许墨语c,于是这一周都过得非常开心,也因此格外想写许墨,还偷了点当中浪漫,呜,我希望未来很多个礼拜也能这样幸福洋溢,我爱许墨许墨爱我ಥ_ಥ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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